情緒總是很難控制,現在又要矯情了,隨便寫寫就好,聊勝於無,就算無法排解,也不至於一頭霧水地心煩又不知在煩甚麼。
內心焦慮,諸事紛擾,越是覺得累,越不想交流。跟人聊天真的很累,一旦遇上很想交流的人,自己又會過份在意,變得戰戰競競,這樣的我真煩。
我就是很怕孤獨,卻只想與人交流喜歡的話題。不是沒有其他好友,但她們與我尚有距離,難以將內心一切交付——這種說法真沉重,沒錯,就是那麼沉重。我總是希望那人認真聽我的話,認真給予回應,只有這樣才會覺得有意義。那樣太理想化了,我就是這樣才遇不到稱心而足以相伴的人。
不對,遇倒是遇上了,她不喜歡我而已。真奇怪,明明那麼久了,半夜偶爾想起她,還是覺得傷感。
算了。
轉個話題。《Narcissus and Goldmund》的某個譯本為《知與愛》,似乎比音譯更好,雖然失去了童話的浪漫想像,卻更貼近本質。再說,反正音譯也保留不了這兩個名字的象徵。兩個主角之中,Narcissus代表理性、知識、克制、父性,Goldmund代表感性、情感、縱慾、母性的代表,兩人的每個部份都鮮明對立,卻一直羨慕對方的特質,而且真切愛著彼此。這是赫塞筆下常見的同性情意,往往描寫得真摯動人,但遺憾地並非旨在刻劃同性戀,而是以喻象呈現人的一體兩面。《在輪下》、《Narcissus and Goldmund》、《徬徨少年時》都是如此,到了《荒原之狼》就更明顯了,甚至不再限於兩面,游走在精神分裂的懸崖邊緣。
扯遠了,我想說的是,有時確實會感覺到自己擁有兩種心境,一個矯情,一個(大概是自以為)清醒。兩者共處一軀,卻有如互相怨懟的冤家,總要排斥對方。以前的話,矯情一方穩佔上風,拉攏其他情緒化的「我」,成為主要操縱。既是大權在握,對清醒一方乾脆不理不睬,一意孤行到底。究其成因,約莫跟喜好有關,我向來喜歡小說多於非小說,多看故事而少看議論,激發情感的作品與感性相輔相成,間或狼狽為奸。另一方面或許本性使然,長久以來一直陷入難以疏導的自我厭惡之中,至今亦然。我覺得這是由於不明其貌的障目事物所致,而那片障目之葉必定由矯情構成其中一道脈絡。
至於清醒一方雖佔劣勢,偶爾還是會扳回一城,成為短暫主導。那時就跟潔癖者看到污漬一樣,總是無限嫌棄。可惜,這部份處於弱勢,不多時便又陷入沉睡,眼不見為淨。
近年遇到各種煩事,又迫自己多點寫作,似乎讓清醒一方徹底蘇醒了,正在努力拔河,將操縱權逐寸收攏。至此,矯情與清醒陷入拉鋸,互有勝負。爭持不下之際,更能感受交替主導權比以前更加頻繁,有時被波動的情緒浸沒,變得落,半日之後又已築好心牆,對適才的感想不以為然。
互相排斥帶來的波動實在難受,才忍不住想,為何Narcissus和Goldmund不能共處呢。回顧小說,他們確實很少共處的時光,Goldmund視流浪為人生意義,不能接受自己跟Narcissus一樣守在修道院。但他們始終互相依存,Goldmund臨死前曾問Narcissus:如果我死了,又有誰來愛你呢?
彼時看著那句,雙眼發酸。到了那時,寂寞將如亙古長夜,黎明永遠無法到來。我想,那大概也不是我希望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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