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12月18日星期日

《終將成為妳》

重溫的散亂感想,攤得太久已變成乾硬麵團(。)

關於「喜歡」

設定「不懂得何謂喜歡」的主角尚不是獨特之處,而是之後侑一直思考甚麼是喜歡,其他角色亦圍繞主題給出自己的答案(包括「不去喜歡任何人也沒問題」,以及沒道理可講的「喜歡就是喜歡」),看到她們得出結論時感到圓滿,大概因為在我看來,「喜歡」並沒有一種明確的解釋,但也不是完全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
比如燈子收到沒有壓力的告白,即使很開心,卻很明確知道「不能也不會是沙彌香」。她做出選擇,承擔了隨之而來的痛楚與重量。選擇是否由心臟幫忙決定?是,也不是,我不認為那是全然感性先行的結果。比如撐傘回之於侑,也許是吊橋效應也可能是出於寂寞——眼前其他人都有伴而自己身邊選擇自己的前輩,那種感覺不錯。或許被誰選上也是如此,但「現在身邊的是七海前輩」。

近日拜讀仲谷的東方同人,看到頗為熟悉的元素:想要分界弄清楚的執著、「無法完全定義情感」的事實。前者是不肯定成果不否定心意,但還是努力給出答案,思考不能沒有結論啊w名相是假的,也是必要的。越定義越難規限意義,將形狀勾勒並剪出時,只會落下多不勝數的邊角碎屑,這是愚蠢的做法,但人類也因此是「讓人愛憐的」,不去否定這份苦勞真的很溫柔。

「やっぱり綺麗」

個人覺得最能展現燈子的美是京都車站夜景前那一幕,出色的外表、提前洞悉並戳破沙彌香心事的聰穎,卻因接連收到表白完全無法應對的迷茫,她不容許同時出現的雙面性浮現,在夜色中帶著少有的脆弱(跟之前的撒嬌不同),「やっぱり綺麗」。

燈子任性的地方在於自身以「喜歡是束縛」的理解去抗拒這種行為,卻還要去「喜歡」侑,得到默許後還會變本加厲撒嬌(果然是妹系),而且完全是在明白其他兩人都在縱容自己的情況下恣意如此,單是形容出來已經覺得相當過份……

麻煩歸麻煩,也許還有從第1話起就以貌取人的成份,燈子就是很有魅力。無論是一臉從容表示「不會喜歡任何人」,然後極速失控對侑說要喜歡上她了,還是之後纏著要她在選舉幫忙,在咖啡店說「請你讓我這樣喜歡著你就好,我不求回報」,重溫的時候一邊暗笑「你就裝吧」,一邊不免覺得「即使是外強中乾的偽裝還是覺得很好看」,或者說,既然喜歡燈子,某程度上就是受她那份扭曲吸引。再任性也很難不被觸動內心,再怎麼對自己全盤否定,也還是會祈求容身之所,每念及此就會為她種種麻煩缺點後添上各種「雖然 」與「但是」。忘了在哪個訪談提到,仲谷不喜歡「真正的自己」這種說法,也費了一點功夫才讓侑說出「哪一面都是前輩」,無論是接受燈子一切的侑還是抱持這種想法的仲谷,這份強大的容納能力太令人安心了,有種著陸的實感。

另一個後知後覺的觀察:燈子是聰明的人,面對兩人告白時都顯出她頭腦很好的一面:燈子在沙彌香說要跟她看夜景時的表情已經很值得玩味,那時她心中大致有譜了,畢竟一直感受到沙彌香的好感,只是兩人有著不去戳破的默契而已。至於侑那邊,收到告白後還能飛速回過神來明白之前侑為了自己吞回了多少話(所以才會說「對不起」結果侑誤會了)。

沙彌香

內心強健、聰明直接得甚至有點不客氣,擁有S小說出身卻沒有那份夢幻感的認真美人。照理來說,這樣的人不怎麼會戀愛腦(指看到燈子就沒甚麼原則),燈子之所以那麼特別是因為燈子是她的菜,那實在沒辦法(。)同樣沒辦法的是兩人的結局,即使侑不曾出現,要讓預設性格是不干預政策的人去敲破鐵蛋太難為她了,沙彌香注定不能跟燈子走在一起。

沙彌香在燈子率先拒絕後說出「別小瞧我,你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」其實是回到了平日更冷靜的狀態,不再是半帶仰望半無奈,能夠表達坦率的傾慕。將與燈子執手的動作安排給沙彌香真是太好了,這種深情姿勢很適合她。最後說出「要告訴我你的答覆」非常體面,如同一場表演結束後禮儀周整的謝幕,立刻把主動權佔了回來(雖然行動上在被動等待),她終於主動說出了自己的心意,只有回頭一刻才見少女的動搖。另外很喜歡她表白後舉止如常的描寫,那就說明「我喜歡你很久了」。

標題

重溫的時候有餘裕留意一下標題,這才發現第10話的形象是十字架,對應「喜歡就是束縛」,動畫第6集的演出我也很喜歡,ED前後兩人的臉部光暗反轉過來,以此為分界,揭開了日常甜蜜的幻象。

侑相關的標題多數是天象或空氣系,對喜歡的無法理解表現為「自己仍踩在地上無法飄浮空中」,但「回過神來已無法呼吸」,在情感滿溢幾要溺斃之時,她無法不將泡泡吐出來。沙彌香明顯是火系,進程是火種 → 導火 → 點亮,接著轉向針路、空白的航海圖,接上佐伯3的軌跡。

除此之外還喜歡「初戀申請」,單純喜歡這兩組詞併在一起,「初戀」是偶發出現、需要緣份的巧合,「申請」就有點白費氣力的可愛。還有很多意象都很有趣,由「聽不到發號槍」到「白天的星星」,多少有點變化,仍未發動自然沒有槍聲,但白天的星星其實已經掛在天上了。「下蜃景」只出現在「上冷下暖」的空氣層,又是一重變化了,看到侑在床上甜蜜地蜷縮著打電話,有種墮入深淵的感覺,以溫馨畫面造出極端溫差真是很厲害。

共演者

另一個非常喜歡的標題是「共演者」,支撐著燈子、為燈子而煩惱著的兩個人一同跑了起來,為了同一個喜歡的對象也為了自己而努力,畢竟簡單形容的話,終將其實也是「兩個內心強健的女孩子支撐著燈子」的故事。

侑一旦投入了便會行動力變高,不會有太多顧忌(不討厭燈子吻她、對燈子的要求基本上不怎麼推拒),沙彌香想得很多、行事更審慎,經過重重助力才願意向前踏出改變的一步。她跟燈子的相處模式就是「最佳拍擋」,不去無故試探或挑明直說燈子的過往,以此換得在燈子身邊的安定位置。在侑看來,沙彌香是「不負責任地信賴著燈子」,沙彌香當時的想法則是「就算燈子失敗她也不會介意,大家都不會因而對她失望」,結合她們的性格看兩人的戀愛觀還滿有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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