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6月19日星期日

《最後的藍》入間人間

共四個短篇,前兩篇的人物來自《6天6人6把槍》,後兩篇來自《少女妄想中,入間在後記提過會照顧沒看過原作的讀者,個人感覺體驗會有一點影響,但不太會影響閱讀。

入間的文字風格散漫而微妙,最初看的時候久久未入狀態,直至被某個片段或某句忽然戳中,並不煽情,甚至不有趣,卻依然像觸動了機關,陷進水色的氣泡裡。

〈Girls on the line〉、〈雅致的碗〉是關於殺手雅與陶藝學徒香菜的故事,既沒有太多殺手場面也沒有製陶過程,是非常專注於關係的故事。看到雅跟哥哥的過往時忽然想起《皿三昧》,久慈誓接過弟弟手槍那幕現在想起仍是相當悸動,這邊平淡得多,是在「以平常的態度做不尋常的事情」,不以此悲傷或憤慨,只是在做著這些事情——要養活妹妹、要活下去,那就成為殺手,最終死於非命。而一如動畫,感情稀薄的人、自認為「無法被允許存在」的人都在尋求聯繫,又笨又怯地伸出手後,最終能夠表達這份盼望,同時得到回應,好喜歡這種治癒。

另外,木曾川真是有趣的男人,熱愛生活又俐落的人都很帥。

後兩篇〈在光輝燦爛的風中〉、〈致即將消逝的鳥兒與天空〉算是補全小姑姑 / 小芹跟初戀小藍的後日談,彷彿以尖銳疼痛刺激眼球(物理)的售後服務。本來以為《少女妄想中》已經是很完整的「第三個人的物語」,沒想到還能再推進一步,我謝謝你入間。

追夢的故事在〈Girls on the RUN〉已經圓滿,這次小藍再次出場且看到飛鳥,其實是另一個人的迴響餘波。對小藍來說,掉落夢境並重新追逐女孩的背影,僅僅是簡單直接的再來一次:「明明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,你真奇怪」。

我更喜歡這篇故事對小芹的意義。我是很在意沒能好好道別的人,非常需要標誌別離的儀式,哪怕只是一次揮手或一個微笑。前作小姑姑的放下與釋然令人感動,她不再因擦身而過的身影而回頭,半推半就扳到幸福的道路上,但那樣並非沒有遺憾——小藍當初只留下一雙鞋子便無緣無故消失了。這一次,最後的音符落下,樂曲得以完結:

「我終於理解來到這裏的意義了。」

那是一場小規模的奇迹,讓小藍成為這隻眼睛最後看到的景象。

我一邊感謝奇蹟,同時也為了結束這場夢境而動手劃下了直線。

以「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飛鳥」為意象真的漂亮,還有那句「這時我的意識突然遠去,就像是靈魂搭了羽翼的便車」實在太美麗了。更喜歡小芹回到現實後,「似乎隨時消失的那隻鳥仍在遠方飛翔」,連同將飛鳥留下的這份溫柔真是又苦又動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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